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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征明
文征明初名壁,后以字行,又改字征仲,号衡山居士,长洲(江苏苏州)人,嘉靖初曾任翰林院待诏,不久辞归。工诗文书画。绘画擅长山水、人物、兰竹、花卉等。山水曾师事沈周,后致力于赵孟頫、王蒙、吴镇三家,自成一路。画风呈粗、细两种面貌,粗笔源自沈周、吴镇,兼取赵孟頫古木竹石法,笔墨苍劲淋漓,又带干笔皴擦和书法飞白, 于粗简中见层次和韵味。细笔取法赵孟頫、王蒙,布景繁密,较少空间纵深;造型棱角分明,略加变形;用笔工细绵密,稍带生涩,于精熟中见稚拙;设色多青绿重彩,间施浅绛,于鲜丽中见清雅。细文山水属本色画,具较强装饰性、抒情味、稚拙感和利家气。兰竹师法赵孟頫,潇洒秀逸,有"文兰"之称。

文征明山水亦有早、中、晚变化。早期30至40余岁,以工细为主,宗法赵孟頫,兼学沈周粗笔。代表作有《雨馀春树图轴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〕,38岁作,青绿重色,工整细致,笔稍稚弱,款作"文壁",当属真迹;《南窗寄傲图卷》(藏天津市文管处〕,42岁作,水墨淡色,宗法倪瓒、黄公望,风格潇洒淡逸,署款亦"文壁"。中期约40余岁至60余岁,主宗赵孟頫、王蒙,无论青绿或水墨,均以工细为主。代表作如《惠山茶会图卷》(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〕,49岁作,青绿重彩,学赵孟頫,景色较简洁,笔法工细中仍带稚拙感;《设色山水轴》(藏辽宁省博物馆、53岁作,浅绛山水,宗王蒙、黄公望,已见细密苔点;《洛原草堂图卷》(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〉,60岁作,水墨淡色,主宗赵、王,呈简淡稚拙画风;《东园图卷》(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、61岁作,青绿重彩,笔法工细秀雅,属细笔典型风格;《石湖清胜图卷》(藏上海博物馆),63岁作,水墨浅绛,工细简淡,含赵孟頫笔意。晚期60余岁至90岁,兼长粗细两种画法,粗笔趋于苍劲,细笔更见精工。代表作如《江南春图轴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〕,78岁作,布势疏朗,景色明媚,用笔工稳,风格简秀,是工笔淡色典型风貌;《真赏斋图卷》(藏上海博物馆),80 岁作,青绿重色中融入元四家水墨法,于精工中见苍率,为晚年细笔杰作;另一幅大同小异的《真赏斋图卷》(藏中国历史博物馆),88岁作,笔墨更加精微,反映了愈晚愈工的特色;《古木寒泉图轴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、作于80岁,水墨粗笔,布局饱满,用笔粗健,境界雄峻,气势磅礴,是晚年粗笔代表作。

文征明人物画真迹甚少,多工细画法,形象稚拙髙古,如《湘君湘夫人图轴》(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〉,作于48岁,衣纹用游丝描,色彩施硃礤白粉,工细淡雅,富高古之韵。花鸟画也较少,画法亦以细秀为主,如《花卉册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〉,作于64岁,细笔勾勒的花卉,水墨勾皴的树石,均富秀雅笔韵;《秋葵折枝册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、亦64岁作,画法近于沈周水墨花卉,而秀雅过之。擅长的兰竹画,存世较多,得赵孟頫遗意,潇洒劲逸,如《漪兰竹石图卷》(藏辽宁省博物馆〉、《兰竹图卷》(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、《朱竹图轴》(藏台北故宫博物院)等。

文征明作品的真伪问题也比较复杂,鉴定方面甚至比沈周还困难。其临仿、伪造、代笔等情况均有。当时人造假就很普遍,如王穉登《吴郡丹青志》所曰:"寸图才出,千临百摹,家藏市售,真赝纵横。一时砚食之士,沾脂浥香,往往自润。"王世贞《弇州山人四部稿》"文先生传"亦载:"以故先生书画遍海内外,往往真不能当赝十二,而环吴之里居者,润泽于先生手几四十年。"其代笔作品亦不少,据文献记载,绘画代笔人有子文嘉、弟子钱谷、朱朗、居节,还有一些专做他假画的人,请他题款,也算代笔,如冯时可《冯元成集》中所记:"有伪为公书画以博利者,或告之公,公曰:彼其才艺本出吾上,惜乎世不能知;而老夫徒以先饭占虚名也。其后伪者不复惮公,反操之以求公题款,公即随手与之,略无难色。"

鉴定文征明作品真伪,可注意几点:一是署款,他42岁以前名"壁",后开始以字行,改名"徵明",44岁以后全改,故42岁以前均署名"壁",其字从"土"不从"玉",44岁以后均署名"徵明"。二是画法,本人真迹于工细中寓清刚,稚拙中具功力,平中有奇,利中有行,寓文人画的笔墨韵味,若工而板、秀而弱,过分板滞、尖峭、细弱、平庸,就可能是代笔或伪作。三是掌握同中之异,许多代笔人是文氏的门生、弟子甚至子女,仿学很像,但毕竟有所区别,如钱谷用笔较粗,文嘉较侧重疏简,居节大都细密。诚然,由于从学文征明画风的人很多,其工细画法又较易仿效,文氏真迹也有早晚或高下之分,故仍有不少似是而非的作品难以定夺,有待进一步研究解决。

对文氏伪作的例证剖析,徐邦达先生在《古书画伪讹考辨》中举出了旧临本、仿造本及代笔书画共14种。现再补充几例: 《虎山桥图卷》(藏南京博物院),'布景过于繁琐,用笔细碎、刻露,石桥、屋宇勾线工板,显更多行家习气;《水亭诗意图轴》(藏南京博物院),远景高山之巅的叠岩形状,文氏作品中未见,勾皴笔法亦不似,前景树石略似,但少秀逸之笔,自题诗款也差,当属伪作;《松石萱花图轴》(藏天津历史博物馆、形象、用笔均工板,少苍润秀雅之致,近后学王谷祥辈,当为后世仿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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