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与凤，都是传说中的神奇动物，那是原始氏族社会图腾崇拜的遗痕。现代学者有的认为，龙是原始夏氏族的图腾，凤是原始殷民族的图腾，果真如此吗？
这是个有趣的学术课题，在论定是否之先，这里要提及一件与此有关的玉雕燕雏。
它，羽毛未丰，稚态可捭，似破壳未久，尚喃喃待哺。然而，它却在伏胸展翅，躁动于故巢。急欲效母燕飞翔钻天呢？这一寓动于静的艺术造型，原是殷人的一件玉雕佩饰，高3.3厘米，长7.3厘米，1976年出土于殷墟富藏宝玉的女将军妇好墓中。
玉燕成乳白色，然而，真的燕子上体却呈蓝黑色，前胸亦呈黑褐色。故而，燕子又被称为玄鸟，意为青黑色的鸟。殷人对玄燕有着特殊的感情，那源于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：相传，殷始祖契的母亲名叫简狄。简狄正和同伴们在河中沐浴，忽然玄鸟飞过，有卵坠落，简狄吃了鸟卵而有孕，后生子契。契长大以后，佐禹治水有功，被封于商，赐姓子。始有商族，即殷人。
在中国最古老的诗歌总集《诗经》中记录有这一故事，说"天命玄鸟，降而生商，宅殷土芒芒。同时，契也被尊称为"玄王''。
这是殷人以鸟为图腾的最早记载了。最近半个多世纪以来，学者们不断从多方面予以考证，也不断提出新的材料和证据。
最早，当推闻一多（1899~1946年）教授，他曾从文献学的角度，广泛加以考证，证明殷人以凤为图腾。其中，他引用了个有趣的例证，大意说春秋末叶，楚哲学家老子将东方思想家孔子比之为凤，而孔子把老子比之为龙。孔子是殷人的后裔，而殷人恰是以凤作图腾的。
后来，著名的历史学家郭沫若在《关于晚周帛画的考察》一文中，也提到了与闻氏相似的结论。
后来，研究者日多。三十几年前，甲骨学家胡厚宜教授宣称，他在八片甲骨上找到十条卜辞，其中都将被殷人尊为高祖的王亥的"亥"字（原意为"猪"，甲骨文也是"猪"的象形字）都从"亥"从"鸟"，即在"亥"字之上加刻一鸟，以示族属。如将这些资料依时序排列起来，其作为图腾崇拜的形象，如何从象形到字化，又如何从由繁而简的演变痕迹，依稀可见。这显然是殷人以凤鸟为图腾的新证。
凤鸟作为殷人的图腾形象，从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曾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。君不见，在简狄吞卵的传说中，被崇拜的还是一种具体的鸟儿燕子；而在青铜族徽、甲骨卜辞中，其图像已呈形形色色，且都是比较抽象的鸟了；在殷墟与燕雏同出的有只玉凤，其造型有雉鸡冠、孔雀羽尾等多种禽鸟特征。鸟图腾发展为凤的形象，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，从中可见氏族、部落不断联盟、融合的残痕。后来，当人间出现了大统一的"帝王"，凤也就被宣称为"百鸟之王"了。
玉凤、玉龙，在殷墟妇好墓中都有发现，然而，玉龙很多，玉凤却只有一件。铜器中，龙纹较多见，可凤纹却极其罕见。这是个令人奇怪的现象，难道殷人在其王朝的后期不但喜凤而更加好龙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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